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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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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澤將初瑤扛回了自己新住的賓館。她那天受到了不少的驚嚇,洗漱過後, 人便沈沈地睡了過去。陸澤也不急著將自己已經準備好了出國材料的事情告訴她, 他只是默默在旁陪著她,看到她的眉頭蹙起, 他便替她吻平,和所有時候一樣。

初瑤睡到第二天中午才醒, 她慢慢睜眼,當看到陸澤煮飯的身影時, 一時竟覺得恍惚。

她吃痛地拍了拍自己的頭, 陸澤聞見動靜, 端了一碗粥過來,笑道:“睡傻了?”

初瑤看著他手中的那碗粥, 更加覺得有些不真實,她看了陸澤一眼, 而後伸手, 掐了掐他的臉, 問:“疼嗎?”

陸澤笑著點頭:“疼。”

初瑤吐了口氣, 不是夢。他們真的脫險了。

兩人一起吃著粥,吃著吃著, 興致不知由誰先騰起,等初瑤意會過來的時候,他們已經在床上做了很長一段時間,到最後,初瑤覺得腰都要斷了。

下午, 陸澤讓初瑤在賓館裏趴著養腰,自己則捏了個塑料袋,出去買菜。

他考慮得很周到,生怕初瑤一個人呆著會無聊,於是將自己的手機留給了她。

初瑤一開始並不太讚同他的顧慮,心想自己都已經被折騰得快要死去活來了,為了即將到來的晚上,養精蓄銳還怕不夠時間,怎麽可能會覺得無聊。

然而事實證明,她的確無聊了。她的身體很年輕,哪怕陸澤精力再旺盛,物件再磅礴,她躺著一個小時不動之後,立馬又變得生龍活虎了起來。

然後她就開始無聊了。她平躺在床上,無聊至極地盯著天花板看了將近五分鐘,最後視野都開始冒出黑點時,她終於向自己屈服,拿起陸澤的手機開始上網。

而這一上,便是整整一個下午。想看到的,不想看到的,她通通都看見了。

終究,走不了了。

她掩藏得很好,那一天陸澤回到賓館之後,她便纏了上去,等到了夜裏,又開始了新的一輪。

他們瘋狂地親密著,就像世界末日的一對戀人。

這次是在浴室,洗著洗著,水汽繚繞的小小角落裏,女人停留在男人身上的眼神慢慢變得露骨起來。

陸澤感受到了她的邀請,他悶聲扣著她的肩膀,翻轉過身,將她頂到了前面半透明的玻璃門上。

初瑤雙手撐著玻璃門,順從地閉緊雙眼,細細感受著這一切。

他的技巧無師自通、突飛猛進,她很快適應了他的節奏,剩下的時間,全部都是難以言說的刺激和快感。

她不斷地體會到那種從頭皮酥到腳趾的感受,直到男人同樣悶哼出聲,她才得到徹底的釋放,體會著他的沖動、他的汗水,以及他緊緊環著她的,不斷顫抖著的手掌。

她任由他抱著,一起沈入浴缸不斷冒著熱氣的水裏,就像兩條瀕死依偎著的魚。

她走不了了。

因此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她都想過得像一個世紀那麽漫長。

她想盡己所能地滿足他。

她想用這樣的方式,讓他一直記著。

“瑤瑤,你不開心啊?”天際破曉的時候,房內的第三次雲雨才漸漸歇止。陸澤將頭埋在她頸窩,說出來的話聽上去有點悶,還有帶著點縱欲後的懶散。

“沒有啊。”初瑤語氣自如地扯著慌,深深地躬著背。

陸澤將她蹭了蹭,她避而不談,他便不再多問,而是轉了個話題,說:“出國的材料都準備好了,瑤瑤想要什麽時候走?”

初瑤忽地就覺得手腳冰涼,沈默半晌,才說:“再等等吧,我還有點事沒做完。”

“什麽事?”

初瑤不答。她猛地閉了眼,縱然已經撒謊成性,可此時此刻,又覺得有些啞了。

用情太深,說什麽都是辜負。

她最後也沒有回答那個問題,閉著眼睛慢慢睡了過去。

之後的幾天,初瑤開始廢寢忘食地準備著東西。

她在浩瀚傳媒出事的第二天就聯系了孟凱,約好見面的時間和地點之後,又回了一趟臨湖公館,拿了所有的銀行卡和現金出來。

這是她唯一能給陸澤留下的東西,她不能讓他一無所有。

孟凱其實從初瑤聯系他的時候就知道她要問什麽事情,他也不瞞著,開門見山說:“初瑤小姐猜得沒錯,消息是我賣給宋氏集團的。季浩現在瘋了,我不可能在他一棵樹下等死。”

“我也有一家老小,也有妻兒,我需要活著,需要賺錢養他們。”

“初瑤小姐,我已經仁至義盡了,是季浩迷途不返,我勸初瑤小姐也早做打算,趁此機會,徹底逃離他的掌控。”

孟凱連‘浩哥’都不再叫,初瑤就知道,他是不可能幫她什麽了。

她從坐下的那一刻起,就一直抽著煙,煙盡了再續上,煙盡了再續上......直到最後一根煙燃到了盡頭,她才將一個黑色絨面的盒子遞到孟凱面前,說:“打開看看。”

孟凱打開看了,發現盒子裏是一串裸鉆項鏈。

這顆裸鉆孟凱認識,價值千萬,是四年前季浩從海外拍回來的,送給初瑤的十八歲生日禮物。

不曾想到頭來,隨隨便便就被主人扔給了其他人。

“你想從我這裏交換什麽?”孟凱盯著她看。

初瑤將最後一口煙霧吐出,夾煙的手依舊懸著,輕描淡寫說:“我想知道,你給宋氏集團透露的消息,到底有多少。”

孟凱如實說了。他是一個背叛過原主的人,知曉自己不可再到江城的圈子裏混下去,只要能夠自保,錢才是他目前最看重的東西。

他其實並沒有透露太多,無非就是含沙射影地跟中間線人提了幾句當初在浩瀚傳媒上市的時候,季浩從中做過手腳。至於後面的那些關聯,全憑宋氏集團的其他本事和手段了。

“初瑤小姐,還是那句話:樹倒猢猻散。”孟凱給她倒了杯茶,“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我知道你對季浩有情義,可若人家不願接受,你這情義,就連一碗茶水的價值都不值。”

話盡於此,聽與不聽,已經不甚重要了。孟凱仁至義盡,也算對得起這十幾年相識的緣分,他不再多待,拿了裸鉆項鏈,帶上墨鏡,就快步走出了茶樓,消失在了茫茫的人海裏。

初瑤最終還是回了一趟觀瀾別墅,那個她多次以為自己再也不會回去,卻又沒有一次忘記過的地方。

她低頭開門,門卡刷了數遍,依舊沒有反應。

然後她才知道,是季浩把門鎖換了。

她開始按響門鈴,門鈴沒用,她便伸手去拍去打,動作像極了撒街的潑婦。

“浩哥,我知道你在裏面。你先開門,我有重要的事情跟你說。”

等了好一陣,門內沒有回應,門內門外,都是死一樣的肅靜。

“浩哥!”初瑤又開始拍門,直到手腫了,她才停了下來,探頭看了一眼院子的方向,悄聲走遠。

聽見門外離開的腳步聲,季浩擼貓的手猛地一頓。

此時外面的天色灰蒙蒙的,屋裏沒有開燈,兩相映襯,更加顯得幽暗了起來。

“少爺,小姐剛剛好像很急,要不我們還是......”孫姨試圖從中調解。

季浩窩在陽臺落地窗旁的藤椅裏,鳳眼一斜,只低沈說了一個字:“滾。”

孫姨嚇得再也不敢說話,連氣息都屏住了,快步躲進自己的房間裏。

窗外開始響起窸窸窣窣的聲響,像是樹葉交錯碰撞的聲音。

季浩一直擼著懷裏的貓,許久過去,豹貓終於不耐煩,沖著他齜牙“喵”了一聲,向旁一跳,也跟著躲遠了去。

“連你也要離開我了是麽。”季浩陰冷地說道,他有點不服,起身走向院子,想把剛剛逃出去的豹貓抓回來。

然後他就看見了初瑤。她剛剛從院外翻墻進來,他看見她的時候,她正低頭拍著衣服上沾著的草屑。

季浩頓住了步子,丹鳳眼忍不住地瞇了瞇。

初瑤朝他走了過來,直到足夠近,她才開口:“季浩,我找你有事。”

“是麽。”季浩眼神一黯,轉身坐回藤椅,又將大半個身子都躲進了陰暗裏,“淺淺,你總是這樣,遇到事情才會想起我來,就是仗著我喜歡你。”

“我不是梁淺。我也沒有遇到事情,我找你是想談公司的事。”初瑤蹙起了眉,她凝神看著季浩,這才發現,他的目光渙散,神智已經開始不清了起來。

聽到公司,季浩又泛起了頭疼。他的精神時好時壞,此刻簡直糟糕到了極致。他打量眼前的女人半天,最後才分辨出來,她不是梁淺,而是初瑤。

“公司關你什麽事?”他的語氣變得更冷了。

初瑤不想耽誤時間,她站到季浩跟前,說:“我找孟凱聊過了,他並沒有把多少信息透露出去。他很聰明,知道說多錯多,怕惹禍上身,以後應該也不會再說些什麽了。”

“然後呢?”季浩一手撐頭,視線微微擡起。

初瑤自上而下看著他,認真說:“浩哥,公司的事情我從來沒管過,因此我不知道偷稅漏稅到底是不是真的。不過那個不重要,如果真的做錯了,我們就承認,補繳稅款就行。”

“呵!”季浩突然又嗤笑了下。

補繳稅款?她說得輕松,浩瀚傳媒這麽多年的經營,裏面的彎彎繞繞有多少,涉及到的金額又有多少,但凡細查,公司的資金鏈立馬就會斷裂,再然後面臨的,就會是倒閉破產。

而她卻說,這個不重要。

“那你覺得什麽重要?”他知道她不止想說這些,幹脆襯了她的意,讓她說個徹底。

他倒想看看,這個公司,這個家,在她心裏,到底有幾分重量。

“媒體上說你操縱股票,試圖用科技進口和試驗洗錢。”初瑤神色嚴肅地看著他,“這些事情是真是假,你我心裏都清楚。可光我們清楚沒用。”

“所以呢?”

季浩一動不動地坐在藤椅裏,他的臉色很差勁,上了年紀,再也不能睡一覺就將眼角的皺紋壓下去,一旦碰上失眠,必定老態盡顯。

“浩哥,做錯了事情,總得有人去承認。”初瑤說,“這叫‘及時止損’,你曾經教我的道理。”

“所以你的意思,是讓我去自首,對麽?”季浩緊緊盯著她,眼神就像兩條毒蛇。

初瑤苦澀地笑了笑,聳肩說:“我已經準備好了。”

“你準備了什麽?”季浩眼底閃過一絲疑惑。

“我去自首。”

“你自首?你幹過什麽啊,你去自首?”季浩擡高了些聲調。

“我會把所有的非法研究都攬到自己身上,證明那些是我做的並不難,梁淺是我母親,我也有作案的動機。而你並不知情,只是為了支持我科研的熱情,給李教授的試驗捐款了而已。”

“鬼話連篇!”季浩猛拍了下藤椅的扶手,不再淡定。

初瑤繼續說:“只要撇清你跟非法研究的關系,洗錢的說法自然站不住腳,到時候謠言不攻自破,你只需要專心處理公司的財務問題,不用......呃。”

話沒說完,季浩已經從藤椅上起身,再次掐住她的脖子,將她頂到了身後的落地窗上。

他與她逼得極近,兩人高挺的鼻子幾乎都要碰到了一起去。

“你憑什麽覺得自己的小聰明,就能瞞天過海啊?你是在憐憫我對麽?我壓根就不想要任何人憐憫。”

初瑤又被掐得有些喘不過氣,她一邊張嘴呼吸,一邊思緒跳脫地想著,季浩這個癖好可真要命,不知道以前他在暴怒的時候,會不會也如此對待他對心愛的女人。

所以這才是梁淺真正不想嫁給他的理由吧?

真可憐。

每個愛到極致的人,都很可憐。

“我不會憐憫你,我只是.......咳,咳咳!”因為吐氣不順,說話嗆住喉嚨,初瑤開始狂咳了起來。

季浩這才肯松手,一把將她拂到了一旁。

初瑤咳著咳著就開始笑,臉色漲紅,杏眼也是漲紅:“我只是想還清你的恩情罷了,我以一命抵一命,做完這件事,我就不再欠你什麽了。”

“你做夢。”季浩咬著牙不肯低頭,可其實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他已經快要江郎才盡了。

“那就走著瞧吧。”初瑤輕飄飄來了句。

屋子裏暗沈得有些可怕。

初瑤看了季浩好一陣,最後才似笑非笑起來,走過去,伸開雙臂,溫柔地從後面抱住了他。

周圍一片靜謐,只剩兩顆緊緊挨著的心跳,不斷回響於耳。

季浩忍不住地震顫了起來,良久,他才聽見初瑤用極輕的聲音,對他說:“再見了,小表叔。這麽多年,謝謝你。”

謝謝你給了我一個家。

女人說完就走,不帶半分停留。

她的背影淡漠而又決絕,仿佛剛剛給他的那一抹溫存,全是鏡中花、水中月,觸碰不得,亦挽留不了。

作者:有一首歌跟本文很搭,jam唱的“不露聲色”。

大家感興趣可以去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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